“時常有人會問：為什么滴滴不給我派最近的車？這要從一個久遠的經濟學問題說起……”

文 / 巴九靈（微信公眾號：吳曉波頻道）

全局最優(yōu)與局部最優(yōu)有什么不同？

一些古典經濟學家認為，追求個人利益的最大化，就能累加成群體利益的最大化。但保羅·薩繆爾森指出，這是“合成謬誤”——誤以為在局部成立的事，就能在全局成立。

薩繆爾森的侄子、哈佛前校長勞倫斯·薩默斯舉過一個例子：會場里一個觀眾站起來，他看得更清楚了，能推廣到整體嗎？當所有觀眾都站起來，那誰也看不清了，還更難受。

在運籌學領域，“貪心算法”寄希望于，通過每一步選擇當前的最優(yōu)，從而實現(xiàn)結局的最優(yōu)。但這樣做難免有急功近利、貪小失大的問題。

一個雪球，面對一條很陡很短的賽道和一條很緩很長的賽道，該怎么選？貪心算法會選擇初期增長快的，然后早早陷入停滯。而巴菲特會說：人生就像滾雪球，重要的是發(fā)現(xiàn)很濕的雪和很長的坡。

人們漸漸發(fā)現(xiàn)，全局最優(yōu)沒那么容易，甚至總結出了一些經典錯誤模型：

公地悲劇

一塊公有草地，人人有權利使用，卻無人有義務維護，結局是什么呢？每個牧羊人都會帶大群的羊來吃草（局部最優(yōu)）——他們知道草地承受不住，就更不愿落后于人——最后公地不復存在（全局最劣），這就是“公地悲劇”。

公地悲劇有很多衍生情況，例如濫用抗生素：

“抗生素的有效性”是一塊公共資源，自1928年發(fā)現(xiàn)青霉素以來，全人類都受益于此，但沒人需要對這種有效性負責。

于是，為了一次治病效果好，很多人大劑量使用抗生素。可是這樣做的人多了，就會產生耐藥性強的超級細菌，令抗生素逐漸失效。

每年，中國生產并消耗著全球近一半的抗生素，雖然其中多半用于飼養(yǎng)禽畜，但這并不改變?yōu)E用催生超級細菌的事實。

又如濫用形容詞：

“形容詞的有效性”也是一塊公共資源，人人都用，無人管理。于是，為了一次表達效果好，很多人隨意使用最高級形容�？墒沁@樣說的人多了，就會導致詞義弱化，原有的形容詞逐漸貶值。

多年以前，“美女”一詞表達了對女性容貌的贊美。但是逢人就喊“美女”的人越多，這個詞的效力就越弱。如今，“美女”一詞幾乎是對任何女性的日常稱謂，而贊美顏值需要“大美女”“超級大美女”“女神”等等。

有人會說，這些詞也沒用了。日本人又發(fā)明了一種辦法——加時間或空間限定詞。先是“十年一遇的逸才”松井珠理奈，后是“千年一遇的美少女”橋本環(huán)奈，中國的鞠婧祎被他們冠以“4000年一遇的偶像”，小栗有以是“20000年一遇的美少女”，百川晴香是“300萬光年一遇的美少女”……時空還在持續(xù)貶值中。

拉長時間尺度，更容易看出詞義的弱化。兩千多年前的《左傳》里，“餓”表示比饑更嚴重，已經無法自主進食的狀態(tài)，“餓死”表示真的餓死。兩千多年后的今天，下午四點就能聽到“我餓啦，餓死啦！”

除此之外，大到全球氣候、海洋資源、生物多樣性，小到人行道上的空間，都面臨著公地悲劇的問題。

搭便車問題

公地悲劇稍作變化，就成了搭便車問題：當一個公共品不付錢也能用的時候，每個人都傾向于不付錢（局部最優(yōu)），但所有人都不付錢的話，就沒公共品可用了（全局最劣）。

搭便車問題也有很多衍生情況，例如公共防疫：

假如全國只有一個人沒打疫苗，那他和打了疫苗一樣，幾乎不可能染病，但是這樣的人多到一定比例，疫情就會爆發(fā)。

不同的傳染病，有不同的搭便車行為“崩塌邊界”。全球疫苗免疫聯(lián)盟負責人賽斯·伯克利曾說：“一旦麻疹疫苗覆蓋率低于95%，將不可避免地爆發(fā)大規(guī)模傳染。”

2000年，美國宣布消滅麻疹。2010年到2017年，美國有超過250萬兒童未接種麻疹疫苗，為高收入國家之最。結果2019年上半年，麻疹疫情在美國卷土重來，染病人數(shù)創(chuàng)下近25年新高。

美國衛(wèi)生部官員表示：如果疫苗接種率不下降，這場疫情本來能夠完全避免。

又如網貸征信：

一群網貸公司，為了提升風控水平、降低風控成本，決定共享用戶的信用和借貸記錄。然而，每一家都想著，我不用認真做征信，直接用平臺上別人家的數(shù)據就好……結果就是互相坑隊友，集中爆雷。

除此之外，大到聯(lián)合國事務，小到團隊作業(yè)，都少不了關于搭便車的爭論。

囚徒困境

甲乙合伙作案，被警方抓獲，但警方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，于是分開審訊兩人。這時，甲乙的命運面臨四種可能：

如果兩人都不招供，各判1年；甲招供并檢舉對方，而乙沉默，則釋放甲，判乙10年；甲沉默乙招供，則判甲10年，釋放乙；如果甲乙都招供，各判5年。

不難看出，“無論對方招不招供，自己都招”對每個囚徒來說都是最有利的選擇（局部最優(yōu)），而雙方都這樣選，就會共同落入背叛結局（全局最劣）——這就是“囚徒困境”。

囚徒困境同樣有很多衍生情況，例如企業(yè)價格戰(zhàn)：

甲乙公司都不打價格戰(zhàn)，則維持現(xiàn)狀；甲打乙不打，甲會搶到更多的市場；甲不打乙打，乙會搶到更多的市場；甲乙都打，非但市場份額不變，雙方的營收壓力還大幅增加。

又如國家關稅戰(zhàn)：

甲乙兩國都不打關稅戰(zhàn)，好好開門做生意；甲打乙不打，甲國企業(yè)的競爭力增強；甲不打乙打，乙國企業(yè)的競爭力增強；甲乙都打，就是我們正在經歷的事，中美兩國的貿易關系受損，各國經濟也受影響。（當然，我們是不得不打）

人際關系、城際發(fā)展、國際政治、生物進化……隨處可見囚徒困境的案例。

全局最優(yōu)？

那么，全局最優(yōu)是什么樣呢？并不是所有場景都能實現(xiàn)全局最優(yōu)，因為全局最優(yōu)往往需要“上帝視角”和“頂層規(guī)劃”。

往大里說，氣候變化協(xié)定、關稅貿易協(xié)定、央行征信系統(tǒng)、全民防疫計劃、高鐵航運規(guī)劃就是追求全局最優(yōu)；往小里說，滴滴的車輛調配方案就是追求全局最優(yōu)。

很多人有過疑問，為什么明明附近有車，滴滴卻要派一個遠處的單？——為的就是全局最優(yōu)。

滴滴本質上是一個協(xié)調者、撮合者，運用大數(shù)據算法和經濟學規(guī)律，在高峰期盡量讓更多乘客能打到車，讓低谷期司機能夠有單可接。

大數(shù)據算法意味著，讓更多的人更快打到車，未必是個別用戶打到最近的車，但所有人的整體等待時間縮短了。

經濟學規(guī)律則意味著，通過分時計價等方式，平衡、撮合供需雙方，實現(xiàn)市場均衡。在高峰期、惡劣天氣或熱點區(qū)域激勵更多司機出車，提升應答率，也激勵用戶選擇拼車、優(yōu)享、專車等出行方式，緩解運力不足。

互聯(lián)網、大數(shù)據、人工智能，讓全局最優(yōu)成為可能。滴滴就是這樣一個踐行者，為更多用戶更美好的出行而努力。

本篇作者 | 貓有藥師 | 當值編輯 | 何夢飛

責任編輯 | 何夢飛 | 主編 | 鄭媛眉 | 插圖 | 南柯一客